離開皇宮後,我們又再乘地鐵,沒多久便發現有兩幫人用奇異眼光上下打量我們、竊竊私語和陰笑。其中一幫是兩高大少年,另一幫是藍眼睛的,樣子明顯不同。當時我沒考究什麼來頭,只管保護自己。到站後,兩幫人緊隨,我們便假裝避雨停下腳步,靜觀其變。過了一會,藍眼睛走了,兩高大少年仍不離開。我拿出 Lonely Planet,其中一少年上前問「Do you need help? 」哦~原來懂英語的。我說要去茶館,他倆看了地圖一會,說了一輪火星話,便用英文說很遠,還截了兩台的士叫我們上車。整個過程來得太快,我們以防詭計便說走路可以了。當我以為可以打發他們離開,豈料他們說:「OK! We walk with you! 」
就這樣,八人便開始雨中慢步。大家邊走邊談,原來他們是兩兄弟,哥哥 Amir,弟弟 Nima,住在北部小鎮 Sari,只有二十出頭,還在上學。正值新年休假,父母去了大不里士旅行,他們來德黑蘭探親和遊玩。期間,弟弟突然跑到對面馬路的便利店,回來時抱著一大袋雪糕,原來是去買雪糕給我們吃;中途我們買 CD 和麵包,他們又爭著付錢。我們感到不好意思,他們卻說:「No problem. It is so cheap! 」
我們由懷疑、防備、認識,直至給他們的熱情溶化,前後只有一小時。Amir 不斷投訴走路太遠,所以最終還是乘的士。在茶館聊天時我們才討論在地鐵發生的事,原來藍眼睛的是阿富汗人,兩兄弟恐怕他們對我們不利(後面才解釋),於是想保護我們;後來又擔心我們迷路,所以一直跟隨。他們還說:「You are our guests. We want you to feel good of our country! 」他們反問我們當時在想什麼,我們說害怕他們是賊,他們睩大了眼,然後嘻哈大笑了。
後來兩兄弟推介去 Darband 晚飯,於是我們改變計劃去 Darband。中途經過傳統薄餅店,我們只是拍照,他們就馬上跑進店裡拿薄餅給我們。生怕他們把街上所有東西也搬過來,我們再也不敢說話或有任何舉動了。Darband 原來是德黑蘭北部雪山方向的一個地方,像半山 SOHO,沿山而上有很多水煙館,又有淙淙山水流下來,十分有特色。晚上氣氛很好,我們吃飯、吸水煙,還交換長聯絡和 Facebook。期間 Amir 不停有訊息傳來,是女朋友要他報告行蹤,他隨便說了謊,還向我做了「得戚」的表情。後來,Nima 的電話響起,原來是媽媽追蹤,然後爸爸又再追蹤哥哥。相信這兩兄弟在家裡一定是大話精!
不知不覺已是夜深,他們付了晚飯的費用便送我們回旅館。下車時 Amir 跑到老遠,原來是不夠現金,所以跑去提款付車資。我立即想拿錢出來, Nima 卻攔住我。他倆又跑到旅館前台嘰喱咕嚕,見他們拿出 debit card,刻下猜他們想付我們的房租,便立即上前阻止。Amir 奇怪我的反應這麼大,原來只是一場誤會,他們只是想住一晚。整天的吃喝玩樂都是他們負責,我們六個無以為報,幸好最後偷偷地付了房租,又給他們杯麵,他們還吃得津津有味呢。
第二天早上,兄弟倆還以為有時間再跟我們去玩,可是我們要離開德黑蘭往下一站了。離別時大家都依依不捨,我們也懶理當地的保守文化,跟兩兄弟來個 big hug goodbye。
這場遇見真是好奇妙,亦為這旅程寫下難忘一頁!